蘇琬婷首次作為拍賣官是主持一組班克斯（Banksy）版畫的拍賣，在疫情之下，網上出價和電話競投更加活躍、加上臨時增設的多房間實時直播……使得本就眼觀六路的拍賣官更加忙碌。在這組極受歡迎、競投激烈的版畫拍賣過程中，首次站上拍賣台的蘇琬婷沉穩鎮定，以不急不緩的語速和溫柔而堅定的聲調迎接來自四面八方的出價，於英語中不時穿插粵語、普通話、日語、泰語，與來自不同地區、隱藏於直播屏幕背後的亞洲買家互動。
PHILLIPS: 用三個詞形容第一次站在拍賣台的感受？
DANIELLE SO: 歡欣、振奮、鼓舞（彷如站在世界之巔）。
P: 在此之前，你進行了哪些訓練和準備？
DS: 我很榮幸於 2019 年 6 月師從 Hugh Edmeades，開啟了我的拍賣官入門第一課。他在業界擁有 35 年主持拍賣的經驗，現在是一名自由職業拍賣官。同月，我為亞洲協會香港中心藝術文化籌款晚會主持拍賣，成為了我的首場慈善拍賣。其後，亞洲區主席陳遵文（Jonathan Crockett）為我提供了一整年的培訓，只要稍有空閒時間我們就會在辦公室練習。
去年受到疫情影響，安排訓練變得異常困難。但即使在緊密籌備春、秋拍的時候，我們都會每周最少抽出兩天時間進行一次訓練。訓練內容多樣且十分密集——從數字方面的速成課程，如開場的不同方式、落在正確的出價上、接受出價、調整競價階梯、預演競價階梯，到掌握聲線語調和肢體語言的技巧，以及實操演練——站上拍賣台、打開練習本，和坐在下面扮演競投者和客戶的同事一起彩排。
我也很榮幸得到我們鐘錶和珠寶部門的拍賣官彭偉時(Thomas Perazzi)和湯格森(Graeme Thompson) 的指導，他們向我展示了其它門類與二十世紀及當代藝術大相徑庭的拍賣風格。
班克斯（Banksy） 《氣球女孩》2004年作
成交價2,142,000港元
2020 年 12 月，富藝斯與保利拍賣聯合呈獻二十世紀及當代藝術和設計日間拍賣
P: 作為二十世紀及當代藝術和設計香港日間拍賣主管，你為何想成為拍賣官？於拍賣現場，站在台上與坐在電話委託席的感受有何不同？
DS:在踏足拍賣界之前，我從來沒有想過我會登上拍賣台，因為這曾讓年輕的我感到遙不可及，而且我總是不禁想像拍賣官需要經歷的各種煩惱。雖然如此，當我親身參加拍賣會的次數越多，我就越被拍賣官的魅力所吸引。這當中有某種魔力深深吸引著我——我深愛那份戲劇張力，也熱衷成為掌控全場並促成藝術品成交的人。
儘管我也十分享受作為一名拍賣主管——在一定程度上可以說是潮流引領者，完全掌握日間拍賣的策劃與部署，為市場引入新晉藝術家——但我真切地感受到成為一名拍賣官為我熱愛的工作帶來了新的面貌。
回顧我的童年和學生時代，生命中的某些時刻儼然牽引著我成為一名拍賣官，我經常參與演講和戲劇演出，例如在《仙樂飄飄處處聞》(The Sound of Music) 中扮演庫爾特，我很高興能夠將我的這份創造力融入我每天的工作中。
如你所指，站在拍賣台上和坐在電話競投席是截然不同的體驗，卻一樣重要。本質上這是拍賣會的兩端，對我來說兩種角色同樣令人興奮。作為一名拍賣官，你需要掌控全場，吸引每個參與拍賣的人，無論他們在現場、電話還是網絡上；你代表著賣家的利益，希望為他們爭取最好的成交價。相比而言，當你代表客戶通過電話出價時，你的參與方式有所不同，更像是拍賣官和買家之間的橋樑。
P: 你首次作為拍賣官拍出了一組班克斯版畫，17 件全數成交，過程中有什麼難忘的地方？你如何找到自己的個人風格？
DS:我很高興能以班克斯的版畫作品作為我的首次拍賣官亮相。慶幸的是，班克斯無疑是當前藝術市場的「寵兒」，需求甚殷，令到這次拍賣經歷輕鬆一點！當來自台灣、日本、泰國、德國、英國和美洲的競投者從世界各個角落湧現並積極參與競投，當我拍出最後一張作品《一群傻子》之前，成功令在場觀眾發笑……這些都是過程中的難忘時刻。
在拍賣之前，我知道班克斯的版畫會很受歡迎、整個部分將進行較長時間，所以做了很多準備工作，在我的腦海中不斷練習所有可能出現的競投情況。在疫情期間，我注意到參與拍賣的買家希望看到一場表演、享受到一些樂趣，因此我想以一種有趣且令人振奮的方式來主持這場拍賣。我仔細研究了每一幅將在我手上拍出的版畫，並在拍賣過程中加入一些詼諧的言辭來加強現場氣氛。
我在不斷的試錯中尋找自己的拍賣風格，並希望終於真實的自己。儘管有一些我敬仰的女性拍賣官，我欣賞她們的舉手投足，但我希望刻畫一個獨特的、屬於我個人的拍賣官形象——堅定的、端莊的，同時保有女性氣質和柔軟的一面。
P: 作為一名女性拍賣官，你有何感想？
DS: 作為一名女拍賣官我感到無比自豪。當然，我要感謝業內的許多女性，在十年、二十年前，當拍賣官一職仍由男性主導，是她們開闢了一條新的道路，而如今我認為時代已經改變。現在出現了更多女拍賣官，而我很高興能夠成為這一轉變的一部分。相對於慷慨激昂、語速較快的典型男拍賣官風格，作為一名女性，我可以更多地訴諸情感且知進退。
P: 由於疫情限聚，這次現場拍賣在主拍賣廳以外增設了兩個不同房間同時進行直播，你如何克服這項新挑戰？越見活躍的網上直播和遠程連線對拍賣官有何影響？
DS: 在疫情期間作為拍賣官首次亮相確實讓我感到非常緊張，因為和以往「正常」的拍賣相比，要考慮更多額外因素。在拍賣前一天，社交距離措施進一步收緊，我們收到通知，拍賣現場只能容納20 人，這意味著我們需要立即實行應急措施，在主會場以外新增兩個房間同時進行實時直播，而拍賣官不僅要留意現場競投者和電話席，還要額外留意四塊屏幕。
這無疑極具挑戰性，但同時亦是一次充滿意義的經歷。我保持積極心態以克服緊張，因為我知道如果能順利完成這場疫情下的拍賣，那麼我對未來的任何一場拍賣都將充滿信心。況且我優秀的同事們給予了我最大的支持——這場拍賣本身就是整個團隊在數月辛勤工作的結果，我把這種並肩作戰的感覺轉化成拍賣台上的活力。
班克斯（Banksy）《沒有球賽（綠色）》，2009 年作。
成交價1,134,000 港元
2020 年 12 月，富藝斯與保利拍賣聯合呈獻二十世紀及當代藝術和設計日間拍賣
P: 拍賣前一晚或上台前一刻，你有什麼好運儀式嗎？
DS: 沒有特定儀式，但在上台之前、戴上麥克風時我會花一些時間來整理思緒，如同冥想般徹底清空腦海裡所有想法，閉上雙眼深呼吸。這有助於我放鬆，在登台前進入應有的狀態。
P: 在服裝和妝容的設計上，你有什麼個人偏好嗎？
DS: 有人告訴我拍賣官應該要有一件引人注目的衣服或珠寶，以引起觀眾的注意。考慮到這一點，我希望在台上融入我的個人風格——我喜歡單色的衣服，四方廓形、袖子精美的外套。當我知道我要拍賣班克斯的版畫時，我想在服裝上加入一些有趣且讓人聯想到「塗鴉」的元素，因此我選擇了一件鈷藍色外套，上面印有簡略的、似噴漆般的珠寶印花圖案，配以飄逸的袖子和藍色七分西褲，營造出充分的戲劇效果。服裝以外，我選擇了簡潔的妝容，畫了我一直喜歡的小貓眼妝。
P: 可否分享你的第一把木槌背後的故事？
DS:我目前還沒有自己的木槌，但我一直想去倫敦的波多貝羅路逛逛（當我們可以重新旅行的時候）。而且我感覺應該是木槌來選擇它的主人——有點像霍格沃茨的魔杖。這次拍賣上，Jonathan 借給我他的二合一木槌（附可移動手柄），同時也藉給了我一些他的拍賣官好運！
申延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