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沒有參加過體育運動,我不敢想像我的畫作會是什麼樣子。」
—— 厄尼·巴恩斯
創作於70年代,《日落後的生活》是已故非裔美國藝術家厄尼·巴恩斯一個備受矚目的耀眼存在。作品講述一個充滿動感與活力的場景,體現了藝術家對二十世紀非裔美國人身份的探索與重新的檢視,其藝術是美國種族分層的社會制度和定位相伴而生的產物,藉此為自身種族發聲。
巴恩斯,是一位在他那個時代已經具有廣泛吸引力的名字,有著與作品一樣非同凡響的藝術旅程。他曾經是一名前美式足球職業球員,原本以為只有運動定義著自己的人生,直到受傷之 後,他轉向往內看並重拾一個一直被遺忘卻不滅的熱情。他對繪畫的熱愛亦從此轉化為一種全職的實踐。他曾經憶敘道,「有天我在球場上抬頭一看,太陽的光芒衝破雲層。那線曙光落在球服上沒有污泥的一角,我說,『真美啊!』從那刻起我就知道,作為一名球員,我也只能做到這兒了。我對藝術更感興趣。所以我把我的球鞋換成畫布,我的瘀傷換成畫筆,把我在球場上所感受到的所有蠻力和力量傾注投放到我的畫作中。」i 他不知道的是,他即將探索比他自己更偉大的東西。作為少數族裔藝術家,巴恩斯把生活經歷和態度融入作品,透過創作思考社會政治環境中的不平衡,以獨特的視角與審美眼光成為種族正義的吹哨人。
雅各布·勞倫斯,《棕色天使 》,1959年作
休斯頓美術館收藏
© 休斯敦美術博物館/博物館購買由 Caroline Wiess 法律基金會資助,額外資金由非裔美國人藝術諮詢協會和埃克森美孚/布里奇曼圖像公司提供,藝術品:© 2022 西雅圖雅各布和格溫多林奈特勞倫斯基金會/藝術家紐約人權協會(ARS)
與非裔美國畫家雅各布·勞倫斯相媲美,巴恩斯背後有著使命感而刻意來描繪黑人身體。他在種族隔離學校的制度下成長,並依靠體育獎學金來確保他的教育機會。他在北卡羅來納學院主修藝術的時候,發現在學院的當代收藏裡幾乎沒有非洲裔美國人代表性的作 品。為了改變這一點,他在繪畫中以異常強烈的力量倡導視覺文化中的平等。在作品《日落後的生活》中,整體色彩傾向中性色調,與勞倫斯對黑色和棕色的偏愛有略同之處。畫布的各個部分單獨繪製明亮的高光來突出顯示,民族情感和諧混合著現代的戲劇性。雖然型態上看似比較圓潤,但是從巴恩斯作品中的人物之間的流動性和社交活動的節奏感與韻律不難看出勞倫斯的創作風格和影子。《棕色天使》和《日落後的生活》同樣體現了一個族群,敘事著一個集體的情懷。
查爾斯·懷特,《紙牌玩家 》,1939年作
密蘇里州聖路易斯藝術博物館收藏
© 聖路易斯藝術博物館 / 聯邦工程局贈送,工作項目管理局 / 布里奇曼圖片,藝術品:© 查爾斯·懷特檔案
《日落後的生活》也讓人聯想起非裔美國畫家查爾斯·懷特的風格。懷特一直專注於創造「有尊嚴的形象」。他曾表示,「我對藝術創作的社會性、工具性很感興趣,甚至它的宣傳功能。它會說出我想說的話。油漆是我唯一用來對抗我所憎惡的武器。」ii 在這兩幅作品中,人物都聚集在台球桌周圍。巴恩斯筆下的角色們全神貫注沈醉於自己的世界中,有的酒瓶傾斜享受最後一滴,有的集中發力擊球,有的興奮握拳;懷特畫中的玩家則沈浸在紙牌遊戲中。昏暗的燈光籠罩著這兩張台球桌,營造強而有力且帶戲劇性的張力,親密而引人入勝的畫面充滿生機。
「我開始看到,觀察到,我們對彼此的人性是多麼的盲 目。我們被很多事情所蒙蔽了,事情所附帶的感情也隨著被掩蓋。我們看不到相互聯繫的深度,感受不到其他人的天賦、力量和潛力。我們常看到色種就停頓。」
—— 厄尼·巴恩斯
巴恩斯的人物中鮮明而持續可見的特徵就是他們緊閉的雙眼。藝術家講述了他向非裔美國人展示他的作品的時候所接收到的反應。負面的評價讓他突然意識到克服種族偏見的困難以及根深蒂固在社區中的抵抗。iii 通過畫他們閉上的眼睛,巴恩斯強調了不帶要求的團結才是重要的。令巴恩斯脫穎而出的還有他對身體動態極致的捕捉。正是過去作為一名球員的經歷讓他熟知人體構造,並得以巧妙融合細長的身體和活力四射的肢體語言到他的藝術創作中。球員生涯中體驗到的體育精神,獨特的社會生活經歷,與他得天獨厚的藝術視角賦予作品生氣勃勃的色彩層次。巴恩斯的畫作述說著非裔族群的日常,讓人越過畫面聽到對生活的歡呼與慶祝,承接了非洲血脈在藝術史上寫下別具一格的一章。
隨著《糖屋》(1976)在紐約春季拍賣會上佳評如潮,為厄尼·巴恩斯取得了無與倫比的成績,人們對這位藝術家的作品從捨了興趣。
作為上世紀末的寵兒,巴恩斯備受體壇和藝術界的擁戴,在美國風頭一時無兩 —— 不僅為馬文·蓋伊創作,更成為1984年奧運會的官方畫家,為當今的藝術家如丹尼爾·阿爾沙姆與村上隆開拓一條跨界別創作,與世界溝通之路,越過藝術創作與影響者營銷之間的邊界。
《日落後的生活》出處不凡,自1970年代以來由它的概念和創造都一直由同一家族收藏和愛護。現任收藏家的外祖父是一名編劇,初次於洛杉機與巴恩斯見面並擁有共同的朋友圈。藝術家把《台球廳》獻上,以作友情的見證。
巴恩斯最近的個展舉辦於安德魯·克雷普斯畫廊 (2021年9月24日至10月30日)。巴恩斯分別由紐約的安德魯·克雷普斯,紐約和 Ortuzar Projects 畫廊所代理。
厄尼·巴恩斯: 一個美國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