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作品並非聚焦特定的時刻或物體，而是與生活的變化和本身。我從1990到2000年代的早期作品皆涉及有關生活的問題，例如：生存……我的目標是挑戰肖像畫的界限，重新定義它在歷史的定義，從而找到屬於自己的自由。」
—— 張恩利

張恩利以明亮且具象的手法處理靜物而聞名於世，近期也展現其蜿蜒而神秘的抽象畫。藝術家將以上兩種手法相互結合並開啟藝術的職業生涯，當前兩幅作品展現出發自內心充滿熱情的風格。張恩利精湛的線條描繪了兩張人臉，但筆法複雜且作品氛圍令人不快。藝術家以表現主義的力量殘酷地對待畫中人物，將兩者的嘴和鼻子擴張為濃密的污漬，同時將眼睛縮小成了無生氣的小孔，畫中人物位於畫面最前方，兩側皆有重疊密集的網狀線條，暗示著煙霧或是雨絲，使畫面更加混亂。主角的臉部和背景均採用相同的煙灰色油畫處理，但有紅色條紋貫穿其中，這使兩幅作品在張恩利的《屠夫》系列中的地位顯而易見。

這種苦澀的情緒深植張恩利當時的生活。1989年，藝術家從無錫工業大學江蘇藝術設計學院畢業後調到東華大學任教，上海的氣候時常陰沉，狹小的住宿環境和微薄的工資（每月約100元人民幣）讓他深感沮喪：「除了畫畫我無事可做，更不用說出去喝酒了……畫中傳達的壓力主要是由於無法改變的現狀所致，這給我帶來了巨大的焦慮和絕望。」ⁱ在城市流浪時他來到肉類市場，這滿足了藝術家飢餓且沮喪的心情——他寫道：「我們都是俎上的肉，但卻時不時地扮演著屠夫的角色」ⁱⁱ並直接以那裡的工人創作肖像畫。張恩利也研究早期表現主義畫家，包括愛德華·蒙克和弗朗西斯·培根的「陽剛線條」ⁱⁱⁱ，這進一步豐富了藝術家的技法。如此便有別於1990年代稱霸一時的中國社會現實主義，風格深受自己的印象和世界觀影響。

法蘭西斯‧培根，《Study for Three Heads》，1962年作，現代藝術博物館，紐約
圖片：現代藝術博物館，紐約/ Scala，佛羅倫斯，藝術品 : © 2024 法蘭西斯‧培根遺產管理委員會 / 藝術家權利協會 (ARS)，紐約/ DACS，倫敦

在接下來的幾十年裡，張恩利的風格變得更加溫暖，且對人類不再感興趣，而著墨於對管子和盒子等普通物品靜態、對稱的研究。最近他再次將抽象主義加入作品中，輔在豪瑟沃斯香港畫廊完成的展覽〈面孔〉中，就將他封筆已久的人物畫運用此種更明亮、更自由、更豐富多彩的美學，揭示明亮且抒情的美感是受到周圍的經歷和人的影響。最近另一場展覽的序言指出，早期肖像畫如何受到「隱藏線條或面具的表現……[以及]象徵世界暴政」^iv的束縛，而藝術家現在已經超越。然而，這卻會使人低估他早期的作品：如這些肖像畫所顯示，張恩利擁有巨大的創造力和深刻的感受力，這些皆標誌著他藝術之旅的關鍵階段。

張恩利，《美術館館長》，2022年作
藝術品 : © 張恩利

張恩利1965年生於中國吉林，現居上海，其作品受到世界各地收藏家和機構的青睞：《屠夫》系列的另一幅兩部分作品《肉類市場》與其他作品現藏於倫敦泰特美術館。

藝術家近期皆有許多個展：上海龍美術館的〈表情〉，2023年；廣東和美術館的〈肖像〉，2023年；以及香港豪瑟沃斯畫廊的新址首展〈臉〉，2024年。最近的展覽為由3月15日至5月11日，在比利時布魯塞爾的Xavier Hufkens 畫廊剛剛結束的〈旅行者〉。

ⁱ 張恩利，與泰特現代美術館策展人Sook-Kyung Lee的電子郵件通信內容，2017年5月4日，載自網絡

ⁱⁱ 同上

ⁱⁱⁱ 張恩利，與Glass 雜誌的對話，2017年12月11日，載自網絡

^iv 引述於《線條、悖論與肖像》，和美術館，2023年，載自網絡
- 來源
  上海，香格納畫廊
  現藏者於2003年購自上述來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