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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藝術家在1941年再度踏上古巴這個島嶼時,正逢二次世界大戰,他的作品已開始與歐洲的前衛藝術進行對話,特別是超現實主義以及該流派所衷情的民族考察和神秘學。他與非洲的際遇,正如同帕勃羅・畢卡索與巴黎的黑人文化一樣,也促使他以「黑色物體」和過去殖民歷史的角度來重新檢視哈瓦那。「我重返古巴最重要的意義,是在於對我想像力及內心世界的外化一個重要的刺激」,當他憶起回到故鄉時這樣說道:「我總對那些我們的歷史及地理背後的存在因素有所反應,那些熱帶花卉,還有黑人文化」(林飛龍,摘錄自洛瑞・史多克斯・席姆斯所著《林飛龍及國際前衛派1923- 1982》2002年8月,第35頁)。在當時,由人類學家莉蒂亞・卡布列拉與弗南多・歐迪茲所帶動,古巴突然掀起一片對古巴黑人的宇宙觀十分感興趣的風潮。林飛龍的繪畫在這段期間,也開始出現了薩泰里亞教的形象。他從小即從同他教母;也是他阿姨的--女祭司曼東妮卡・威爾遜學習到這個融合了天主教及非洲信仰的宗教。在這個時期具代表性的作品,往往描繪著超自然的魔幻境地裡,住著經歷多重蛻變狀態的混生物種,其中1943年所作的《叢林》,為紐約現代美術館收藏,使他成為了首位進入該館館藏的華人 藝術家。
瑪格麗特・布魯寧對於1945年底他在皮耶・馬蒂斯畫廊展覽的評論中提及:「林飛龍所創造的世界本身就是一個終點,這一個神秘的、詭譎的宇宙,並不是由你我宇宙中的規律所能控制的,而是由一些神奇的暗流控制…在每一塊畫布中都能感受到它」。那家傳奇性的紐約畫廊,是以畫廊老闆為名,而他正是野獸派畫家亨利・馬蒂斯的幼子。她繼續評道:「他的畫裡有著可以辨識的形體…然而,它們的外型又不像神秘主義者所信奉之象徵符號。有幾幅畫中精緻細膩的處理,可看得出中國藝術的軌跡,以灰色和白色細微的差異,充滿節奏感地相互演繹著清透的形體,輕慢地攀升成為一種清晰的和諧表達。」(瑪格麗特・布魯寧,「林飛龍神奇的化身與祭典」,Art Digest 第43期,1945年12月1日,第16頁)。該展覽的16件作品中,《變化》將藝術家筆下超自然的物體在進入轉化的狀態時,賦予了得以幻化成肉身的力量。單薄又近乎單色的色調,強化了預示感:黑色顏料漸進地褪入一片神秘的境地,一個徘徊在生存狀態之間,發著光又判若幽魂的險惡存在。在殘留卻又深奧的痕跡裡,他們的印記仍然依稀可見:奉獻蠟燭、錐形犄角、鑽石形狀的面孔,及三個看似蛋的形體,這些皆象徵了實體與形而上兩個世界之間的過渡。
《變化》體現了林飛龍跨文化的藝術實踐,將古巴非裔和中國的元素融合在一起,充滿了想像力和無邊無際的自由。1940年代中期黑白繪畫裡,例如《模仿節奏》(1945)及《每日的預設》(1945),其中精細的點描筆法,不禁讓人懷想起中國文人水墨畫裡精準恰到好處的色調拿捏。這些畫作並且也讓人聯想到商朝甲骨文,那些像謎般的符號,在古代中國被用於占卜、算命及占星術;也許正如同他的後輩趙無極, 林飛龍在這些銘文裡找到了他追溯中國文化傳承的依繫。他在這些年也對魔法十分著迷,他回到哈瓦那之前,甚至先諮詢過一位預言家,而且和卡布列拉、流放的超現實主義藝術家皮耶・馬比爾以及阿勒荷・卡本提爾,一起參加古巴黑人間的秘密宗教儀式納尼戈舞;卡本提爾之後還在他描述海地革命的小說《世界王國》裡,提出了魔幻現實主義這個概念。於1945-46年林飛龍停留於海地的數月間,他與馬比爾和布萊登一起去看了當地的巫毒祭典,巫毒之前因為被視為是迷信所以被法律所禁止。他所目睹的靈魂附身,無疑與薩泰里亞教、甚至或是中國的一些宗教活動十分類似。這個時期的他,浸淫於宗教及神秘主義的研究,廣泛地從非洲、加勒比海和亞洲不同的源起去探索信仰的神奇。林飛龍的繪畫直探人類意識的深處,以及被戰爭蹂躪和尋求意義的世界之本質,此作《變化》即是極佳典範。
「林飛龍一開始透過將人類、動物及植物混合再一起,創造了一個沒有物種分類的境界,造就出一個原始的神話世界,裡面緊扣著古巴的土壤,更牽繫著一整串的安地列斯群島」,卡本提爾在1944年如此描述著這位朋友。「他的繪畫,並不存在當地的軼事,這是歐洲藝術家所無法構思出來的。他最近的作品,以驚人的力量道破了我們身處環境中那些奇幻的、無法量化的、神秘的一切…這些形體蛻變,被幻化了…現實與夢想相混淆。詩意和視覺融為一體。充滿神話和色彩的氛圍,完全原創。那兒是個只屬於它自己的世界。」(阿勒荷・卡本提爾,「對林飛龍繪畫的思索」,Gaceta del Caribe 第5期,1944年7月,第27頁)。
富藝斯特別鳴謝 Eskil Lam、 Dorota Dolega-Ritter 及 Abigail McEwen 協助指導此專文。
林飛龍
Cuban | B. 1902 D. 1982Wifredo Lam was born in Sagua la Grande, Cuba and was of mixed Chinese, European, Indian and African descent. He studied under Fernando Álvarez de Sotomayor, curator for the Museo del Prado and teacher of Salvador Dalí.
While studying in Spain, he met Pablo Picasso, who would become his mentor and friend as well as one of his great supporters, introducing him to the intelligentsia of the time. Lam significantly contributed to modernism during his prolific career as painter, printmaker, sculptor and ceramist. His works explored Cubism and expanded the inventive parameters of Surrealism while negotiating figuration and abstraction with a unique blend of Afro-Cuban and Surrealist iconography. His iconic visual language incorporated syncretic and fantastical objects and combined human-animal figures fused with lush vegetatio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