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畫作）讓我感受到大氣和宇宙的張力，以及支配宇宙的能量和力量。這些生命，自然和身體的力量是我一直通過動作想要表達的[...]我喜歡這些明確的行動；我盡量避免重複行動，除非最終效果不盡人意。從畫布上的即興創作，這種自發性產生了節奏和强度。」
—— 漢斯·哈同

藝術表達的追逐

 

漢斯·哈同和皮耶·蘇拉吉一樣是畢卡索最受推崇的抽象藝術家。哈同通過繪畫展開了一場超越職業發展的心靈的遷徙。他出生於德國 20 世紀初的繁盛時期，發覺自己與傳統的德國藝術界格格不入。他的畫筆流露了超越現實主義界限的渴望，為指向未來的抽象沈吟所吸引。當一些同時代畫家埋首於具象創作時，哈同展開了與無形之物的對話，從色彩與形式的自由精神中梳理出內嵌其間的情感共鳴。

巴黎繁盛的藝術景象像塞壬的召喚一樣吸引著哈同。他在那裡找到了自己的避難所，傳統的束縛慢慢消失，坦露的畫布等待他的創新。這座城市是前衛思想的熔爐，迎接了哈同的反傳統願景。他開始吸收當代精神的節奏，塞納河的抑揚頓挫和蒙帕納斯城牆迴響的歷史的低語成為他的精神食糧。正是在這裡，在巴黎的懷抱中，哈同的抽象風格開始放歌。

與此同時，他周圍的世界陷入一片混亂。第二次世界大戰蹂躪了這片土地，在世界、也在目睹戰爭狂暴的人們心中留下了傷痕。哈同也未能倖免。戰爭奪走了他的右腿，但這沒有使他絕望，反而由此獲取了剛毅的源泉。身體上的損失成為創造力的催化劑。身體上的限制迫使他探索新的創作途徑，開創性的技法將成為他作品的標誌。

哈同在工作室裡表演了一場手勢繪畫的芭蕾，他用煉金術士的工具取代了傳統畫筆。掃帚和樹枝成了他的工具，而畫布就像一片廣闊的海洋，隨著他的揮斥方遒而洶湧澎湃。油彩曾經僅僅只是一種介質，現在則在表演中成為超越繪畫行為的積極參與者。這是藝術家與本質的交流，在這樣的結合中，傑作誕生了。哈同的作品成為一種反抗，宣告藝術即使在逆境中也能欣欣向榮。

 

《T1989-U28》交響曲

 

哈同在生命的暮年創作了《T1989-U28》，在畫中構建了與其創作之旅共振的雄辯意象。當前拍品是對藝術家終其一生孜孜不倦地追求與抽象對話的肯定。畫中的藍色、米色與黑色戲劇性地相互交疊，在奪目的背景下碰撞與交匯，體現了哈同內心奏響的交響樂。 每一筆彷彿都承載了其沈重的人生歷程──每一種艱辛，每一次啟示，每一個超越的時刻。充滿動態的畫布上浮現出難以置信的活力，每一線條和色彩都充斥著與媒介的靜止所矛盾的動力感。

 

與藝術家年齡不符的活力在作品中脈動。畫布就像是一份復寫本，一張講述過去和現在的故事的羊皮紙，一種考古學，每層油彩都展現了時間的層次，每種顏色都是記憶的沉澱。

哈同創作《 T1989-U28》的方式就像管弦樂團的大師——直觀、熱情且精確。畫布上迸發的動勢線圈代表著自由，將藝術家的手從傳統的束縛中解放出來。他在厚塗中融入了紋理深度，創造了一種充滿光影舞蹈的情感拓撲學。這件反靜態的作品呼應了其創作者永不停歇的精神——一件似乎處於永恆運動的作品。

 

抽象的遺產

漢斯·哈同的全部作品堪稱人類精神韌性的紀念碑，尤其是晚期作品如《T1989-U28》。他的藝術誕生於嚴酷的人生經歷，既是庇護所也是戰場，是他與生命搏鬥並最終獲勝之地。即使面對身體的衰退，他仍然選擇以堅定不移的熱情進行創作，這種藝術家的魄力充斥了其晚年畫作。

他的遺產並不限於他留下的畫布，而織入了抽象表現主義的脈絡。哈同的抽象語言講述了不可言說之物，以及思想和情感之間的沉默空間。他教導我們藝術可以是一種自然的力量，就像元素本身一樣強大與多樣。

在《T1989-U28》中，以及在他所有的作品中，哈同捕捉了一些難以捉摸的東西——轉瞬即逝的瞬間，情感的湧動，吹過的陣風。他的畫作邀請我們稍作暫停，見證手勢之美和即興創作的優雅。這些作品向我們發起挑戰，去傾聽色彩的和諧，去感受線條交織的韻律。

 

 

藏家之選

 

巴黎現代藝術博物館於 2019-2020 年為漢斯·哈同舉辦了一次大型回顧展，波恩藝術博物館亦於2018年舉辦了一次漢斯·哈同的大型展覽，聚焦於該藝術家 1962-1989 年的創作。漢斯·哈同的作品被巴黎龐畢度中心、巴黎現代藝術博物館、倫敦泰特現代美術館、紐約現代藝術博物館、紐約古根漢美術館和大都會藝術博物館收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