藝術家魯道夫·斯丁格爾出生於義大利，從職業生涯初期至20 世紀80 年代之間是一名以寫實主義為拍攝風格的商業肖像攝影藝術家，透過持續參與集體創作成為觀念繪畫領域的傑出人物，在其多產的職業生涯中以觀念繪畫擴展了藝術創作的方式。他在 20 世紀 80 年代末繼續積極參與觀念運動，儘管受眾程度不如之前，但在創作的過程中展開了新的探索。斯丁格爾基於觀念性框架、使用與純藝無關的非傳統材料進行創作，積極擺脫顏料和畫布的限制，轉而強調創作的過程及其對觀眾的影響。這位藝術家的作品在視覺上令人賞心悅目而徹底反體制，其引人注目的神秘感重新定義了繪畫的媒介性，對真實性、意義、等級和作者性等當代觀念提出叩問。

 

「所有可能的圖片都已經被製作出來了。我相信，唯一有用的事情就是直面這幅畫，將它推向失敗和毀滅的深淵邊緣。」
—— 魯道夫·斯丁格爾

 

破壞之美

 

《無題》是斯丁格爾著名的用反光鋁面物料Celotex創作的單色作品典範，它源自於一系列以探究美、煉金術與短暫性之間關係為主旨的場域特定的環境裝置。這件參與式裝置首次面世於斯丁格爾 2001 年位於義大利特倫托的現當代藝術博物個展，隨後陸續於第 50 屆威尼斯雙年展（2003 年）、威尼斯格拉西宮（2006年）以及他在芝加哥藝術博物館舉辦的職業生涯中期回顧展（2007年）重複展出，並於2007年晚些時候亮相紐約惠特尼美國藝術博物館。《無題》絕不僅僅是一件靜態藝術作品，金屬形式代表了以互動裝置為開端的多步驟痕跡創作方法的最終成品。斯丁格爾在畫廊空間的牆壁與地板上裝了隔熱板，邀請參觀者與具鏡面感的作品表面互動。

 

「當我第一次使用隔熱板覆蓋畫廊時，我知道人們會在上面行走、破壞地板，但令我驚訝的是他們竟在牆上寫字、畫畫。」
—— 魯道夫·斯丁格爾

 

儘管遊客沒有被明確告知該如何與周遭環境互動，但面板的可塑性使它們注定會受到人類運動的侵蝕，這一特性反過來鼓勵了一些人透過在牆上留下書寫的形式進一步參與。博物館一般禁止觀眾觸碰藝術品，斯廷丁爾則反其道而行之，將破壞所具有的創造性潛力置於其作品核心。他透過邀請觀眾繪畫、書寫、留下印記，有效地消除了個人標記所附帶的任何藝術特權，並將該特權交予這些裝置作品中匯集的成千上萬觀眾的集體動態。因此，透過受損表面的大量痕跡與裂痕可以感受到人體的重量，那是人類經過所留下的表面痕跡。

 

 

《無題》繼承了斯丁格爾於2000 年代採用銅鑄及鍍鎳的環境裝置的概念框架，是一件會讓人想起他該時期創 Celotex 畫作的典範，可以被看作一座詩意的紀念碑，慶祝及紀念時間的流逝 。和那些刻有字樣的牆壁碎片一樣，每一處壓痕與破壞、甚至最細小的表面細節，都是通過獨特的電鍍工藝營造的——他為了確保每個隔熱板的副本都能詳盡保留所有細節而設計及開發了這一方法，用煉金術的方式將隨機留下的痕跡與字樣並永久轉化為嶄新、恍如天外來物的質樸的反光錶面。當前的作品像一張精湛的快照，將永恆的盛大定格於特殊一刻，集創作的每一階段於此一身。

 

 

重新定義繪畫：與同儕對話

 

不管是絲網印刷畫或地墊裝置，創作的過程始終是斯丁格爾藝術探究的核心。1989 年，他出版了《說明書》，一本指導讀者自己創建斯丁格爾式繪畫所需的步驟和工具的手冊。斯丁格爾探索了製作、姿態與表達的本質，挑戰了藝術的傳統界限及其等級制度、重新思考了繪畫的規範，該主題貫穿於他的Celotex 作品，與許多激進的同時代藝術家的創作相似。

 

 

斯丁格爾拒絕用典型方法進行藝術創作，不使用顏料或墨水，而是將表演融入作品，呼應了法國藝術家伊夫·克萊因的作品，尤其是後者的《人體測量學》系列。克萊因在該系列作品中使用模特作為「活畫筆」，將他們塗滿藍色顏料的身體按壓到預先準備好的畫紙上。和克萊因一樣，史丁格爾利用人體作為媒介，捕捉轉瞬即逝的短暫交流並最終將其轉化為雕塑形式。克萊因的畫作偏向於表現對象的抽象痕跡，而《無題》則呈現了相關表演的字面記錄，其中參與成為作品美學價值的主要構成。

 

 

 

斯丁格爾邀請觀眾參與他的藝術創作過程，並介紹了他作品中的另一個關鍵元素、也是其魅力所在——偶然。雖然藝術家預料到互動的發生，但他無法控制參觀者選擇留下什麼標記或造成何種破壞，也就從而消除了個人的一切藝術特權。這種超越傳統界線、追求純粹創造力之可能性的構思在具體派的吉原治良作品中也同樣可以看到。他 1956 年的作品《請隨意畫畫》在蘆屋公園內放置了一塊板，讓孩子們在板上隨意畫畫。在這樣的作品中，二位藝術家通過完全消除自身存在進一步抵制單數創造性行為的概念。

 

「到目前為止，我並不是第一個質疑『藝術家創造力童話』的人。它首先源自對自己的誠實感。」
—— 魯道夫·斯丁格爾

 

在創作傳統繪畫時，藝術家通過親手完成最終作品體現其作者性。斯丁格爾始終參與了他的多步驟作品的構思，但創作過程中的每一行動都是由其他個體牽頭：觀眾首先集體參與對面板的標記，然後由工匠 Jan Eugster 鑄造複製版。當前作品中不含斯丁格爾的手跡，對作者性的概念以及第三方參與的意義提出了拷問。斯丁格爾並沒有專注於最後的鑄造成品，而以最具包容性的方式呈現藝術、為觀眾提供了另一種觀點：將意圖與合作重新定義為藝術的最重要構成。《無題》之美不在其光澤，而在於通過把玩藝術流派及定義的邊界，對繪畫的可能性進行重新定義——單數及參與同在，短暫與永恆並存。

 

魯道夫‧斯丁格爾在貝耶勒基金會。藝術製作人 Jan Eugster 專訪

 

 

藏家之選

 

• 魯道夫·斯丁格爾1956 年出生於義大利梅拉諾， 1989 年以觀念性小冊子《說明書》在紐約藝術界嶄露頭角。自此之後，他的跨界作品不斷對繪畫和創作的相關成見作出挑戰。斯丁格爾由高古軒代理，曾與該畫廊合作舉辦多次展覽，其中包括 2015 年紐約高古軒畫廊共包括八部分的大型展覽，展示了其藝術創作上的多樣性。

• 斯丁格爾近年來舉辦了不少以自身名字命名的個展，展出地點包括巴黎高古軒畫廊（2021 年 3 月 17 日至 5 月 27 日）；紐約 Paula Cooper Gallery（2022年11月5日至12月22日）；倫敦賽迪 HQ 畫廊（2022 年 10 月 31 日至 12 月 17 日）；以及柏林 Max Hetzler 畫廊（2021 年 9 月 8 日至 12 月 11 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