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認為我的作品描繪的是一個似是而非的現在，它停留在一個參照點上，每當被觀察時就會重播一遍。」
—— 禤善勤

 

出生於香港、現居於倫敦的藝術家禤善勤的作品《妹妹》充滿了中國傳統水墨畫的精神、寫意山水的自如以及紙上水墨的流動，標誌了他向極簡粉彩色調的回歸。 本次拍品既有個人的回憶與感知，也保留了似曾相識的熟悉感，出色地展現了禤善勤作品中獨有的空間與形式的互動。

 

 

時間與地點？

 

看似慵懶的鄉村生活瞬間被有節奏的抒情所捕捉，並以細小而有意的、如同摩斯電碼般的間歇筆觸點綴。《妹妹》是由禤善勤在元朗（位於密集的城市中心九龍以北）的鄉村工作室裡創作的，它將觀眾帶入了一個遠離城市喧囂的空間。

 

「我通常畫的都是我的家或我周圍發生的事；它們每天反覆出現，並開始在我腦海中成形。」
—— 禤善勤

 

在這幅他的典型作品中，禤善勤運用了他慣常的主角為錨點，以他的寄養狗 「妹妹」為前景。 在茂密的樹葉中，它好奇地瞥向觀眾，耳朵豎起，尾巴警戒地捲起。

 

 

相同的題材在還出現在禤善勤早期的作品《妹妹》中，以解構的幾何形式和柔和的色調喚起相同的精神共鳴—— 這是藝術史學家謝赫確立的中國畫六大原則之一。然而，在本次拍品中，藝術家放棄了西方的線性透視原則，呈現出看似矛盾的視覺平面：狗似乎是從下往上看的，但我們卻看不到地平線或天空。 經過松節油的稀釋，兩束黃色的光線為背景增添了深度，這與禤善勤 2018 年在Simon Lee 畫廊個展中更為低調的夜景相比，有了明顯的變化。

 

 

禤善勤的創作是一把雙刃劍，他對光線的渲染在奇特和誘人之間取得了平衡；這種平衡讓人想起美國現代主義畫家查爾斯·伯奇菲爾德的水彩畫。 在本次拍品中，清淡卻洪亮的光線如同從對面駛來的汽車的傾斜式前燈，與原本白天的場景形成對比，從而引發了觀眾對畫面是白天還是黑夜的疑問。 這些看似不連貫的細節挑戰了人們與生俱來的對理性的慾望，置觀眾於一系列迷人的非特定地點。

 

 

似是而非的當下與空白

 

「大多數時候，我會同時創作幾幅畫，讓時間和空間擺脫過度專注於一幅畫的狀態，因為我想描繪的是目睹日常生活場景累積的體驗，而不是具體的瞬間。」
—— 禤善勤 

美國心理學家羅伯特·凱利於 19 世紀首次提出了 「似是而非的現在」這一概念。 在《妹妹》中，層層塗抹的顏料逐漸浮現，然後我們就目睹了似是而非的當下在畫布上展開並具象化。 無獨有偶，禤善勤的藝術實踐也與我們的觀賞體驗相似：他摒棄使用場景基礎稿圖或照片。 禤善勤傾向於跟隨直覺，而不是依靠模仿，他這樣解釋道：「我非常努力地讓它發展。在某種程度上，它就會變得非常自然，更像現實世界中我們的日常經歷，沒有劇本或計劃」。ⁱ 這種做法使他的作品與中國書法的基本原則相吻合，即在書寫時即興揮毫，流暢自如。

 

 

 

禤善勤的創作靈感來自他對日常生活場景的朦朧回憶，他揭開了負空間的一角，暴露了畫布上的裸露部分。刻意省略的細節暗指了我們記憶中往往被忽略的空白。在這幅作品中，一個暗色的對角線空間—— 代表了狗的路徑—— 與正下方的白色空間形成鮮明對比；禤善勤有意將我們的視線轉移到看不見或被遺忘的事物上，召喚出轉瞬即逝的微妙瞬間，或許也是在號召觀眾來填補空間，如同尋找拼圖中缺失的碎片。雖然他對負空間的出色運用可能會被解讀為對戰後極簡主義的追隨，甚至是對羅伯特·勞申伯格白色繪畫的致敬，但自晚唐以來，「無」的概念就在道家哲學中就隨處可見。「刻意留白」的美學價值能喚起心靈的純淨，使主題獲得精神共鳴—— 這一點在《妹妹》中尤為明顯。

 

 

藏家之選

 

• 禤善勤在拍賣市場上成交價最高的20件拍品均成交於過去三年，其中最高成交價於2023年6月創下，這表明禤善勤在市場上的實力依然強勁。

• 2021 年11 月在香港富藝斯拍賣行拍出的作品《狗狗請進》（Dogs Allowed）超出最低估價四倍，與他在拍賣會上成交價最高的15 件作品中的大多數作品一樣，都以「妹妹」為主題，可與本次作品類比。

 

 

• 作為香港最傑出的青年藝術家之一，禤善勤曾多次在世界各地的著名畫廊成功舉辦展覽，包括但不僅限於：〈朦朧自新〉，香港白立方（2023年群展）；〈禤善勤：駐地藝術家〉，倫敦皇家學院（2022年個展）; 〈樹蔭下盛開的花朵〉，新加坡 Ota Fine Arts （2022年個展）; 〈困惑的白日夢〉，倫敦Simon Lee 畫廊（2020年個展）；〈高樹，和那些被我遺忘的事物〉，香港安全口畫廊（2019年個展） ；〈乏味的時刻〉，倫敦Pilar Corrias （2017年個展）。

• 他目前由安全口畫廊和 Ota Fine Arts 代理。

• 禤善勤的作品被全球多家著名藝術機構收藏，包括南京四方當代美術館、巴黎及舊金山Kadist藝術基金會、邁阿密當代藝術學院、悉尼新南威爾士美術館等。

 

 

ⁱ 禤善勤，引述《Chris Huen Sin Kan: Process》，Simon Lee畫廊，2021年10月29日， 載自網絡